玲珑骰子（白头吟续篇）
初春的时候，北京下了好大一场雪。
尚九熙的婚礼很热闹，整个七队都去了，还有二队、五队的老朋友。
除了搭档何九华。
“孟哥，九华说他真的来不了，赶不上，下雪，误了飞机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说…”
“不要说了，今天是文博的好日子。”
下午的时候，孟鹤堂给何九华去过一个电话，他的确是在外地。
孟鹤堂下意识地捏了捏周九良的手，俩人也就没再说下去。
何九华坐在高铁站的VIP候车室里，耳朵里听着Lana del rey，心里腹诽不愧是被称为殡仪馆天后的人。
他闭着眼睛，低沉的嗓音绕着他的耳朵，手里玩着一只企鹅，那是刚才过安检时候，粉丝送的，让他带给尚九熙。企鹅手里拿着一颗骰子。
赌鬼企鹅么？这么奇怪的东西，还挺适合断头台的。
婚礼的酒宴其实特别可怕，闹腾、喝酒。
尚九熙的酒量一般，幸好伴郎团都很给力，各种花式拼酒。
他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，偷偷溜到宾馆后门。
雪已经下了很久了，地上厚厚一层白。
他掏出一支烟，点了起来，他很少抽烟，为了保护嗓子，今天喝了酒，人有些迷。
心里想，那人恐怕是不会来了。
“你是尚九熙吗？”
是个小姑娘，小心翼翼的样子，一看就是粉丝。
点点头。
“哇！真的是你！哇！”
小姑娘兴奋地叽里呱啦地说了些喜欢他相声的话，然后从包里取出一个东西塞给他。
“尚老师，我很喜欢何九华，能帮我把这个交给他么。”
靠，喜欢何九华，那和我说那么多干嘛！
尚九熙心里不爽，脸色微笑答应。
姑娘走后，尚九熙继续点了一根，继续抽烟。
手心里是个小小的绒毛挂件，火红色的小狐狸，小狐狸手里是捧红豆，又狡猾又可爱的样子。
“唉，别说，还真像。”
何九华看了眼通知大屏，停运了。
尚九熙看着眼天上飘下的雪花。
何九华刷着朋友圈，全是尚九熙结婚的照片。
尚九熙看着何九华安静的聊天界面，上一条消息是早上发的新婚快乐。
何九华看着微信和尚九熙的聊天界面，对方正在输入，却迟迟没有消息。
尚九熙拿着手机，想说点什么，可又不知道说什么。
何九华捏着企鹅，太过用力，企鹅的骰子掉了。
尚九熙握着狐狸，一不小心，扯下了那捧红豆。
何九华捡起骰子。
尚九熙拾起红豆。
“在哪呢？”
“你今晚结婚，怎么打电话来呢？”
“这里雪下得太大了。”
“你是不是已经喝多了？”
“雪好大啊。”
“嗯。”
“真冷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何九华。”
“是。”
“我今晚结婚了。”
“百年好合。”
“我被灌了很多酒。”
“不是有伴郎么。”
“我老婆今晚很漂亮。”
“弟妹本来就很漂亮。”
“大家都高兴。”
“可不都高兴么。”
“唉，你知道么，刚才在婚礼台上，我差点就上台鞠躬了。”
“呃…”
“主持人来问我问题的时候，我说完，还以为你在我边上。”
“…”
“我还想，怎么何九华你不接个下句么？”
“行了，你喝多了。”
“是喝多了，我这雪真的下得很大。”
“快回去吧，弟妹等你呢。”
“你说雪下那么大，是不是就是不想让你回来呢。”
“文博…”
“你说，为什么我总觉得，边上就得站着你呢。”
“职业病了。”
“换个人，都不习惯了。”
“德性。”
“何九华。”
“干嘛。”
“我知道你就是不想来。”
“没有。”
“没关系，我明白的。”
“是么。”
“是的。”
“快回去吧。”
“嗯。”
何九华坐在北京南站的VIP候车室，他其实早就回到北京了。
尚九熙在雪地里站着，手里是小狐狸掉的红豆。
何九华看着小企鹅空荡荡的爪子。
尚九熙把小狐狸塞到西服胸口的口袋里，看上去很滑稽。
“听我说。”
“你醉了。”
“遇见你。”
“遇见我。”
“雪太大了，特别冷。”
“那还不回去。”
“我没说完。”
“说呗。”
“下台的时候，我还真习惯性地鞠躬了。”
“嚯。”
“鞠躬的时候，有那么一瞬间，”
“……”
“我还真的以为，站在身边的人，是你。”
